我总觉着,迷迷糊糊中有什么在嘶鸣,不是远方的骏马,现在是秋季,也许是窗外的纺织娘,但也许是门前的垂练般的小溪。
出门便是索溪,潺潺流淌。溯源上去,顺着历史的年轮上去,还是许多年前,索溪宛如一个尚未出嫁的村姑。那时我还年轻,充满着激情与幻想。没有这么宽的马路,这么多的人与车流,也没有这么繁华的灯红酒绿,并且还没有一个女诗人说:“来生甘做石,嫁与索溪水。”
山还是那座山,还是那么宏伟精致,宛如缩微盆栽的风景。传说还是那个永远的传说,塑像还是元帅握着烟斗的塑像,历经日晒雨淋,霜雪雷电,还是那个永远不老的雕像。洪湖的芦苇移植在仙境,许多年后还是那么别来无恙,丰富而有感情,秋来的头顶,落下厚厚的一头雪。
有一个遥远的人,没有走远,总是深情地在我的心底柔软处徜徉。
乱雪纷纷扬扬飘下来,上下飞舞,竟欲迷了双眼。它掠过陡峭的山崖,有时会调皮的在虬松的枝梢戏耍,然后喋喋不休继续它的旅程。最后它终于安分,妥帖,这调皮的精灵,一个又一个,前赴后继,终于在神的臂弯里躺下。它夜来也有梦,一忽儿冷作一团,哈着冷气。直到发觉自己渐渐长大,宛如一颗春的种子,抽穗,发芽。又如一群顽皮的孩子,嘻嘻哈哈地,自神的各个褶皱里涌出,汇合,跌宕起落,最后便变作这眼前的小溪。然而它一刻也不闲着,继续前进,继续做梦,它的梦很宏大,又很实际,它向往着大江和大海,虽然这梦未免很艰难而又遥远。
窗外似有人自言自语:“今天龙抬头的日子呀,又是一朝龙抬头呀!”仿佛预告春的消息似地。天气还是那么阴冷,秋虫还在冬眠,然而花开的声音仿佛又就在眼前。有什么鸟在草窠里低语,恍惚就在耳际。
我一个人在梦中漫无目的的漫游,我忽然想到我还沉浸在梦境,没有甘于落寞沉寂,然而路还何其遥远而漫长?于是忽然侧身,又移作别想,不知道元帅的头顶和着枯黄的芦苇,这时是否披了厚厚的一层霜花?我仔细擦了擦眼,我不敢肯定,窗外的风景,那究竟是芦花,还是雪花?毕竟春已经来了。
有一个遥远的人,没有走远,总是深情地在我的心底柔软处徜徉。
本文作者为武陵源区作家协会会员。
来源:武陵源区作家协会
作者:蒋献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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